近日,湖北省发改委印发了《湖北省加快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行动方案(2024-2027年)》(以下简称《行动方案》),提出16条重点任务,包括加快建设低空基础设施“四网”、大力发展低空制造产业、大力培育“低空+”经济新业态、积极营造低空经济发展良好生态等,加快推动湖北低空经济发展,助力湖北低空经济“腾飞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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盖叫天老先生到北京来作示范演出,同时并向青壮年武剧演员传艺,这是一桩大好事。为了更加深入地研究如何继承优良传统这一课题,为了更加细致地总结老一辈表演艺术家的经验这一工作,为了更加多快好省地培养下一代接班人这一任务,我们希望这样的大好事能够多做一些,当然,也希望快做一些。道理很简单,时不我与,撒手成空,咱们必须和老人们的健康赛跑,赶到前面去,请他们给后辈留下“撒手锏”。
在欣赏过盖老的杰作《武松打店》和《英雄义》的观众间,普遍地流传着这样的一种观感:那“抢背”走得真利索!《武松打店》里有一个;《英雄义》里在大边和小边上各走了一个,俩!
诚然,盖老的“抢背”走得的确是见功力,不软不硬,软中带硬,起得高,翻得稳,亮住得快,“四根棒的抢背”当之无愧,没有二话可说。
可是,我禁不住仍旧要说:且慢提“抢背”二字!
盖叫天在家中
在盖老本人讲来,我想,由于幼功顽强,而且几十年来一直没有搁下过,走一个俩的“抢背”算不了什么事儿。不但算不了什么事儿,我想,大约盖老走两个“抢背”都还有余勇可贾;也就是说,他老人家一定有充分的精神准备和体力准备,有走三个以至于四个“抢背”的份儿,走上一个两个的就跟白玩儿一样。如果这一点猜想得八九不离十,那么,这便是值得大家好好地学习的地方。我说“大家”的意思并不只是限于戏曲演员,搞什么工作的人都可取法,取法其“力争先进,留有余地”。
不过,说实在的,盖老终归是老了,七十五岁呀!身体不饶人,艺也不饶人。身体不饶人是生理现象,这种自然规律可别和它较真,较真也较不过去。艺不饶人是从生理现象影响所成,也是无法解决的事;力不从心,您说怎么办?举个例子来说吧,人到了岁数,声带就会变得松弛,使上多大的劲儿,也很难喊出亮音和高音来;非拼着命喊不可,那就不是起毛儿,便是怪声怪气。当初言菊朋老先生在晚年就时常慨叹说:“唱得多么难听啊,我实在不愿意这么强努!” 目前被人誉为“后谭派”的谭富英同志在大段的唱儿上也相当费力气,这都是没有主意的情况。
言菊朋
因此,盖老能够走“抢背”固然值得欢欣,得到鼓舞;如果盖老不走“抢背”,也打不下去他老人家的道行。
应该说,观众能够体谅演员,体谅出于敬爱,对老一辈表演艺术家(实在也没有几位了)的敬爱,就是保护国家和人民的“大宝”。您说,万一有失,那便如何是好!
今年的春节,北京京剧团在联欢晚会上演出了一场大反串戏《八蜡庙》,很是别开生面,其中张君秋同志扮演金大力,李多奎老先生扮演某家兰英小姐(戏里没有交代小姐家里姓什么)的院子。在金大力路遇院子那个过场里,君秋用手一拉李老,李老摔了一个挺干净利落的“吊毛”,台底下那掌声就轰雷似的响了起来。这种机会实在难得,谁在外场见过李老摔“吊毛”哇?不过,当时我可实在是吓得心惊胆战,心都跑到嗓子眼儿里去了。看完了戏还“绕梁三日”——替京剧舞台上的可敬的“老太太”担忧。这么一来,戏看得怎么会心情舒畅得了!
李多奎之《太君辞朝》
所以我这才说:且慢提“抢背”二字。咱们不在这种硬碰硬的地方要求老一辈的表演艺术家,虽然咱们能够在这种地方从他们那里受到教育,得到启发。
且慢提“抢背”二字,那么提什么呢?
可提的地方实在太多,有如太仓之粟一般,这里我只能举出一点来简单地谈谈我的体会,那就是盖老的表演艺术中的“洗练”。
单说《武松打店》里有这么一场戏,武松在屋子里发现了孙二娘不怀好意地偷着进来了,由于他有“脖链”和“手镯”的障碍,弄得不好施展本领去对付敌人,处于十分被动的地位,那么只好一方面装作把孙二娘的行踪误认为“猫儿捕鼠,由它去吧”来麻痹那位人肉作坊的内掌柜的,一方面也隐隐约约地表现出来打虎的二郎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,于是孙二娘又退了出去。
武松很明白孙二娘这一退却绝非偃旗息鼓,定然还要卷土重来,再来就非同小可,不是抄家伙,便是邀集党羽;因此必须争取主动。武松要想争取主动,采取自卫方法,首先得把那拴着脖子和铐着双手的劳什子去掉,才能施展通身的本领。这儿戏就来了。
一般演员在这个节骨眼儿总是一个人在台上折腾老大半天的,脸上眉眼的表情是着急带发愁,俩手搓了又搓,双足跺了又跺,把“手镯” 向膝盖上使劲地磕,磕不断,再做身段,又磕一番,还是卸不下来,最后大约是把景阳冈上打虎的膂力拿了出来,“手镯”才算砸开。卸下“手镯”之后,武松归正场桌(那是他的床铺或者热炕),背向着观众,拿“腰包”把“手镯”包好,权且当做防身的武器。等到他转过身形,这时候孙二娘也就拿着朴刀二次进屋,于是,摸黑对打开始。
盖叫天、阎少泉之《武松打店》
过去看了不少的武生演这个戏,没有瞧出这场戏里武松的表演手法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,甚而觉得武松急得咬牙皱眉是理所当然,演员越洒狗血越显得真实动人,越是过戏瘾。
这回一看盖老的这场戏,才瞧出区别来,对于什么叫做“繁复”和“细腻”有顿悟之感。
盖老是这样表现的:武松意识到这时非卸“手镯”不可了,于是双手合着一举,再向膝头一磕,“手镯”就脱了腕子;接着又一摸脖子,双手分着向下一扯,“脖链”就断为两截。他用“腰包”来裹“手镯”也不归正场桌,就在台心靠前之处,这地方按照规定情节,应该是房门偏里一点儿的所在;包好“手镯”,微微掂了几下,右手一举,做好准备迎敌的架式,孙二娘跟着就到了。
简简单单,如此这般。虽然如此简单,却是异常细腻。动作简单而内容丰富,那才真得细腻之三味,所谓“洗练”指的是这个,并非干净利落所能概括。
何以见得呢?咱们先捉摸捉摸武松这条好汉的性格:他手无寸铁能够打死白额吊睛大虫,当然两膀有千钧之力,小小的“手镯”和“脖链”算得了什么,想砸就开,要卸便断,根本用不着搓手躁脚,搓手躁脚反倒做错了题目一一欲扬而抑,歪曲人物形象。
问题还不止此,武松在阳谷县干了一阵子都头,吃上了衙门口;衙门口里那一套,他是门儿清得很,怎么上绑绳,怎么卸镣铐,都属他的业务范围。纵使他手无缚鸡之力,小小的“手镯”和“脖链”也算不了什么,照样是想砸就开,要卸便断,根本用不着发愁起急,发愁起急反倒弄拧了事实——正打歪着,同样是歪曲了人物形象。
青年武生杨少春等在《干劲与钻劲》里有两句说得不错:“脱手铐的时候,又搓手,又跺脚,急的像《白水滩》里的青面虎。我们觉得很卖力气了,可是观众的反映是‘只有其形而无其神’。”青面虎卸“手镯”可以来个三番四抖。他是位草莽英雄,深悔疏神被擒,急于逃出虎口,发愁起急是他的正常心理活动,由于他是位草莽英雄,不是武松那样的缉捕都头,所以尽管力大无穷,却没有卸脱“手镯”的窍门,搓手跺脚也不解决问题。这些表情动作搁在青面虎身上能够达到刻画人物性格的意图;照样搬到武松的身上可就弄巧成拙了。所谓“无其神”是由于把“形”安拧了轴。
有人问了,既然武松是个卸“手镯”的老门槛,那么他怎么不老早就卸呢?不错,武松出了阳谷县城就可以卸去手镯,远走高飞,那两个解差哪里放在他的眼下。但是,这么一来,不只是就没有《武松打店》这出戏可唱了,更重要的是不符合武松的人物性格,也不符合时间、地点和条件的制约。
武松杀嫂祭兄,公堂自首,是诚心想打这场官司,好汉做事好汉当,根本就没想跑,卸去“手镯”所为何来!武松在十字坡前的人肉店里,深更半夜,面对人多势众的地头蛇,如不卸去“手镯”,很难采取积极防卫的办法,“手镯”是不得不卸。因此,盖老这一场戏的处理方法是寓细腻于简单,称得起是“由博返约”,达到“洗练”的最高境界。“洗练”不是出以粗率之笔,不求工而自工。
“洗练”是从仔细钻研人物性格和精心探索生活经验里出来的,换句话说,“洗练”是生活真实的艺术加工。盖老算是把武松这位英雄吃透了,而且把人情世故吃透了,因此能够在典型环境里塑造典型人物的形象。
后面,武松当门而立,用“腰包”来裹“手镯”,也是盖老匠心独到之处。武松明知孙二娘必然去而复返,这个时候可是间不容发,真是“说时迟,那时快”,“手镯”要卸得脆快,自然不在话下;而且包裹起来也应该刻不容缓。如果回到床前,背向屋门,细折慢掖,不惟耽误时机,而且孙二娘从外面进来,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,哪里比得上迎门待战,以攻为守。这个地方也是从生活真实里化出来的好戏,是盖老的功夫所在。
洗净泥沙,返“璞”还“真”,不看这个,更复何求呢!
所以说,且慢提“抢背”二字。专专着眼于“抢背”,就容易陷入“买椟还珠”,低估了《粉墨春秋》的真正艺术价值。
(《吴晓铃集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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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二娘武松手镯金大力武松打店发布于:湖北省声明: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,搜狐号系信息发布平台,搜狐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。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,不代表正规配资门户网_配资平台门户导航_配资指数网观点